【耀诞/粮食向】兄长(上)

*中华家族and王耀个人中心。

*第一人称,燕子视角。

*民国背景非国拟。

一直被屏蔽好气qaq,补上俺耀的生贺,明天接下半部分,带一点好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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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.

  我同阿耀分开十余年,今日是第一次没有收到他的回信。

  濠镜来家找我时,我才知道他已经病遗,尸体早已火化了一周,然而我连他的最终一面都没能见上。亚瑟今早带来了他的遗物回国,阿耀生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葬在故乡。在得知此事后,我眼泪总是想落地,再三坐立难安,心中充满遗憾和不舍,仿佛写信的阿耀还分开在昨天。

  此时我已白银满头,年过半百,我同濠镜说想去亲自接阿耀回家,濠镜懂事的点点头,给嘉龙打了电话,我们姐弟三同坐一辆车去了机场。路上我摸着阿耀年轻时的照片,对着嘉龙和濠镜讲起了母亲还健在时候的故事。

  那个时代,还养不起那么多孩子……

  十月是个舒爽的季节,丹桂飘香,黄金点缀,京都更是如此。

  以前小的时候,我们家还在大院生活,一个门户里住着十几口人,父亲是清华的老师,母亲从乡下嫁过来是个漂亮的普通女子。虽说那是门包办婚姻,父母做的媒,但是因为两人恩爱,日子也算过的幸福。

  头一年,母亲生下了我和阿耀,家里添新人总归是个喜庆的日子。阿耀从最初就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,牙牙学语时便会见人就笑,常常把亲戚们逗的乐呵呵。

  我和阿耀虽说是一母同胎,一个年纪长大,但是阿耀却总是喜欢把当自己当作是家里的老大。尤其是在母亲生下嘉龙和濠镜之后,我不喜欢做妹妹,所以从不叫阿耀哥哥,而是唤 他阿耀。当然生气的时候,我会喊他的全名王耀,而阿耀也会叫我的全名王春燕。

  我总是和母亲埋怨自己的名字不如阿耀的好听,要母亲给我改,母亲却只当我说的是玩笑话,摸着我头要我听话。偏偏阿耀坏的很,往往会站在母亲的身旁,煽风点火的说些客气话。

  阿耀说:“春燕不好听吗,谁家新燕啄春泥还是白居易的诗呢。妈,她嫌弃你给她取的名字老气。”

  我气的反驳:“妈,我没有!”阿耀却得意的对我吐舌。

  一次母亲扭不过我,差点就要给我换名字时,阿耀却耍机灵的说不如和他换,他的名字好听。母亲眉眼笑开的同意,阿耀也是乐的颠三倒四,只有我不服气,心想叫王耀就王耀,比春燕有意思多了。我那时还不懂做家里顶梁柱的劳累,只记得母亲总是拖着“王耀”出去跑腿买东西,并且事事都要“王耀”做,现在我叫王耀,只得不情不愿的去做。阿耀倒是清闲,我买菜回来时看到他坐在家中吃糖又或者是带弟弟妹妹,偏偏父亲又要带“王耀”去图书馆识字写书,我几日没休息,天天忙的骨头酸,于是立马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,叫着凭什么我去,阿耀不去。

  父亲无奈的看着我撒泼,阿耀探出个脑袋来说,谁让你现在叫王耀。我依旧不服气,擦干眼泪乖乖的跟着父亲走了。这种换名字的游戏我和阿耀大约玩了几个月,渐渐的我也不娇气起来,阿耀也总是陪着我一起做事,有时候的活实在是太累,我停下手来放着,母亲疑惑的叫我燕子,阿耀见我不吭声帮着嗳了一声,我便终于忍不住的偷笑,阿耀问我笑什么,我学他的话对他说,妈叫燕子,你现在才是春燕。说完我两一起块笑,母亲娴静的看着我们,也跟着一起微笑,之后母亲还是把我和阿耀的名字换了回来,我问起理由,母亲说总是看着阿耀想起我。

  那年我和阿耀十二岁,终归是分出了男女,我要母亲给我留长发扎小辫,阿耀居然也同样要求。以往大家总说我和阿耀是一对双子,头发短短的分不清谁是谁,母亲喂奶的时候也是这样,喂了一遍阿耀又糊涂的在再喂一遍。我饿的哇哇大叫,母亲才反应过来,而那会奶水都被阿耀喝的精光,于是我只能等着母亲煮羊奶喂饱。

  我对阿耀说,我长的不如他好看,一定是因为阿耀抢了本该属于我的营养。母亲害羞的说自己年轻时也是村上的一朵娇花,父亲便是因为她的长相对她死心塌地,其他人也夸过母亲,说她长的丝毫不逊色明星影视公司里的当红主演,所以我和阿耀便也长的不差。阿耀是个漂亮的孩子,生的唇红齿白,眉眼似星,尤其还有那把乌黑亮丽的头发,稍长一点都像个女孩,而我那时不同,头发是没气色的黄丫,皮肤不如阿耀长的白皙,眼睛也不大而圆溜,比阿耀更像个男孩。

  阿耀看着我第一次不还嘴,并且还略带嫌弃的轻瞟了我一眼,我对他皱鼻子,掩着被子钻进里面睡觉。第二日,阿耀天还没亮的就早起出门,回来的也是甚早,他摇醒我要给我看东西,我睁开眼发现阿耀买了瑶花发夹还有桂花糖,他嘟囔的说是给妹妹带的,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,我不客气的接过说,我就是妹妹。之后,凡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,阿耀都让给我,或者是给我留一份,我一直同阿耀感情好,也有这其中一份原因。

  讲到这里,嘉龙把车停了下来。我恍惚天真的问怎么突然停车了,自己还没讲完呢。濠镜绅士的摘下手套下车来,和嘉龙一起笑着拉开了车门,他们握着我的手下车。我突然想起来,我们是要接阿耀回家的,从机场大门进去,忙碌的丽人和精英都在飞快的行走,我有几十年没来过这里,上次来还是因为送阿耀出国。

  亚瑟先生的航班延迟了一个钟头,我们早到了两个钟头,濠镜和嘉龙带着我坐到了大厅等待。中途濠镜去买了两杯茶,嘉龙要喝咖啡,于是便等着濠镜回来自己去买,我接过热茶对着濠镜感叹,现在的世界发展的真快,连茶想喝都能现泡。嘉龙回来时,带了一提包子,我接过分给濠镜,咬上一口才发现是芥菜馅。那会家里穷,没什么肉腥可尝,母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做这种馅的包子给我们吃,现在尝别人做的,当然没有那分老味道。

  我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讲,出门时我带着阿耀写给我的书信,一封一封的整齐的叠好,凡是阿耀寄给我的信,我都是自己先仔细的看一遍,然后在叫来濠镜和嘉龙在念一遍,只可惜晓梅被接走了,一直没能联系到。

  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,阿耀总是扮演着半个长辈,我和阿耀十四岁时,母亲生了濠镜,半年后又生了嘉龙。大家都夸母亲福气好,这么多儿子,以后会有享不尽的清福,女儿也聪明孝顺,嫁出去一定不会忘记娘家,那时我还是家里的小公主,阿耀宠我,两个弟弟也总是跟着阿耀一起喊我姐姐,母亲说女孩子到了豆蔻应当会打扮,便给我做了新的花衣裳和新鞋,还要送我去女子学院念书,我心中欢喜的不行,倒是阿耀扭捏的不舍,还对着母亲说过,父亲教我们不比去女子学院念书差。

  我和阿耀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晚上,母亲收养了一个女婴,这个女孩便是之后的晓梅,因为红梅长于冬天,孩子一直哭到天亮,在母亲决定收养她后,父亲给孩子取名了晓梅。

  五个孩子对于一个清贫的家庭无疑是个负担,在加上那会日军侵华还有租界等因素,物价上涨的飞快。父亲是个老师并没有多少工资,母亲在家中看晕了眼刺绣写字也赚不了几个银元,我们常常吃不饱,阿耀主动向父亲请求带他出去打工,我原本也想,却被父亲训斥了下来,父亲说哪有念书年纪出去打工的孩子,他有办法养我们。

  晚上我对着阿耀抹泪,白天父亲骂我时,我都没哭,母亲教我剪新的窗花我也没哭。但是晚上一看到阿耀受伤的手时,我便哭个不停。阿耀的手生的最好看,那双手细白修长,没有茧子也不生冻疮,捏笔的时候有力轻巧,写得的字都好看几分,现在却青紫破皮甚至流血。阿耀很晚才回来,我一直给他留着灯,他说自己出去攒钱,先有本金才能赚钱,干的是海关搬运的活,我的阿耀那么瘦小却要扛着几十公斤的麻袋,被压倒了也没人帮忙,我问阿耀为何不写字赚钱,他说现在的形式不同以前,文字不值钱。其实阿耀一直有攒钱,但是给弟弟妹妹偷买零食也花了不少,所以这次想经商时,那点钱根本不够用。当然,阿耀也是个狡猾的商人,他精明抠门,在知道我这么评价他后,敲着我脑袋说我的胳膊往外拐不给兄长说点好话,阿耀辛苦的日子过了一两个月,总算是攒起了一些本钱。

  但是,好景不长。压迫的日子过久了,中国人总要反抗,父亲主动去加入新四军打仗,母亲则留在家中照看我们。我和阿耀说打仗不好,阿耀点点头,我又说我怕……还没说完,阿耀打断我要我睡觉,我们都明白那是什么。

  1931年第二次中日战争开始,父亲死于前线,他是个放下笔拿起枪保护家人的英雄。母亲得知噩耗时,抱着濠镜和嘉龙哭了许久,嗓子干涸才对我们说,你们没有爸爸了。

  之后的生活实在是太痛苦,我总想忘记,但是又舍不得属于阿耀的记忆。十七岁的阿耀清秀斯文,像被阳光吻过,笑出来能击碎一切痛苦。母亲艰难的拉扯我们长大,我和阿耀身为家里最大的孩子负担起了家中的一切开支,母亲换了个地方居住,之前的大院是住不起了,阿耀因为长的漂亮,嗓音好听被戏班看中,他除了念书还会去茶馆唱戏,一曲霸王别姬不知惊艳多少人,撩的城里的洋官人争先恐后的约他,只有我知道阿耀是个男人,我和阿耀合作演戏,从中捞了不少好处,阿耀不曾陪过谁出去,当然亚瑟先生是第一个。

 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那种眼神,因为阿耀眼中有我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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